“权国太子这是何意?”顾忆颦起黛眉,不悦的神色,并非装的,他当真认不出刘璃的“原身”么,即便断定她已经死了,可见到如此相似之人,也该牵起难过苦涩之情。
“钰宝林别见怪,本王确有事要劳烦你,但不是太让你为难之事。”慕容栩端起茶盏,致歉般敬了杯茶:“你是钺国太子的宠(人),他和锦儿,还有已故皇子之间的事,你应该有所知晓吧?”
顾忆光听他那声“锦儿”就觉得堵心,不过面部表情还是得管理好的,何况静思两姐妹站在身后,好奇而戒备地观察着慕容栩。
“是知晓一些,但往日的伤怀事,家主不怎么提的。钺国太子有话请快些直言,我不愿让家主平添误会。”顾忆的语气有逐客令的意味,她心里乱乱的,一边替刘璃生气,一边猜测慕容栩此行之计,是原于锦雲公主,还是他自己。
“说的是。”慕容栩倒未觉她冒犯,反而点头称是:“锦儿同我说过,那位已故皇子秉性温雅,闲暇时候喜欢栽花,还为他们用三色月季研制了一种花茶,叫‘三株情’。但他逝后,锦儿和你们太子就再未饮过。前几日她害喜,想起曾经喝过的花茶,又踌躇着不好对你们太子提,担心引他难过。所以我寻思着,或许能请你帮忙,悄悄将你们太子封藏的花茶和花籽找出来、”
“封藏……这么些年了,还能再烹茶吗,花籽也无用了吧。”顾忆有些惊讶,自己脱口而出的话,清冷哀然的语气,像极了刘璃。而封藏两字,亦让她揪心,她身上心间,不就封藏着一缕魂魄么,等着挚爱之人唤醒,却已光阴侵蚀、人是情非。
“无妨的,是藏在一个古玉匣里,可保物件如初。”慕容栩答话间,抬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按了按,是想起曾喜欢的璃姐姐,将玉匣的钥匙交托给自己么?
总算有点记忆了,可顾忆佯装无意地瞥去,却见他的脖颈上双重蓝白素缎衣领,银线绣纹闪着细碎的光,素净中透着华贵,但别说彩色丝绦了,连根红绳都没有。虽料到他不会佩戴(之前回宫后他就藏起来了),可不知为何,总觉这装束、透着两分奇怪,却又说不上来。
“那我就试试吧,不过这是为了我们公主,岂能收权国太子的礼。”顾忆将桌上的荷包推了回去,顺势又看了一眼慕容栩的手,银戒果然也不在,取而代之的,是一枚黑金腾龙戒,而且和手指十分贴合,不可能暗藏玄机。
亏刘璃在失魂丧魄之前,还划破手指,留下白首之约的印记(不过此时被戒指遮挡着,若是戴那枚黑金环蛇戒未免太明显,因此轩辕铩又给了她一枚黑玉戒指,匹配“钰”字)。顾忆目光感慨中,心绪自然不好掩藏,只得微笑道:“听家主说过,这黑金腾龙戒是先皇之物,留给公主做念想的(轩辕铩并未和顾忆说过,这是刘璃之前存在脑海中的记忆,应是刘毅同她说的),公主给权国太子佩戴,足见她和您恩爱非常。”
“唔。”慕容栩含糊应了一声,权国的风气比钺国保守,提及男(女)之情窘涩应对也是常情,何况尊贵太子被邻国太子的姬妾奚落,因此察言观色的静思姐妹并未感到不妥,反觉得钰宝林气势不错,谁让他一上来就砸钱,轻视她们姬妾侍女。
慕容栩因为避嫌,始终未朝顾忆正视,现下谈话将尽结束,又觉察到顾忆的目光悄悄落在自己的衣领和手背,这些载着旧情和记忆的地方,不由回敬了一眼,但却不是落在那牵系“情缘红线”的柔荑上,而是、看向她鬓边那缕银丝。
“钰宝林韶华之年怎会有白发?”慕容栩压低声音:“别是有什么病症吧,当心过给你们太子,而他又和锦儿情谊亲厚、”
“权国太子多虑了!”顾忆截断慕容栩的话,正色道:“您的太子妃,是我朝的公主,我们自会用心谨慎的照望。您是尊贵太子,我们家主亦贵为储君,怎会留一个染(病)姬妾,作践自己!”
“钰宝林息怒,我不善言谈,还望别见怪。”慕容栩赶忙说道,而且暗暗松了口气,似乎看到她气性足(说明身体不错),颇觉放心:“我着实带着诚意而来,虽然、你可能没看出来。这样好了,为表诚意,我将此丹药送上。”
慕容栩收回荷包,从袖口拿出一个玛瑙小瓶,放在顾忆手边:“这是我逸王叔特意请到神医方士,研制出的雪魄养颜丹,想来你们女子定会喜欢。这药很珍贵,可别以为是玩话,一笑置之。”
最后一句,语气诚恳而沉重,顾忆有一瞬间的错觉,仿佛昔日那温情和暖的少年又回来了。然而,她抬头时,他已颔首一礼,拂袖离去。
“宝林,这权国太子究竟是、想做什么?”小思看着慕容栩的背影噘嘴道:“他看上去虽很体贴我们锦雲公主,但言辞神色间好像又有些……说不上来的感觉。”
“不过他品行似乎还不错,并不似传闻中那般好女(色),一直侧目避嫌。”小静对慕容栩的印象倒是还好(当然也是因为之前传闻太差的缘故)。
“姐姐,方才在宫里时权国太子不是说了,宝林和他的前太子妃长得像,不想看见她吗,是因为这样才没兴致的吧,不然的话、等等,他不是不想看到宝林吗?这才两个时辰不到,他就亲自找来了?”小思一脸费解,但到底涉情世未深,最后还是归在了锦雲公主身上:“看来还是咱们公主御夫有术、”
“小思,你这话说的可不当,哪像纯然女儿家说的话!”小静皱眉打断妹妹的话,有些羞惭道:“宝林可别见怪,小思她性子活泼,有时听到些话还没弄懂意思,就混学了。”
“没事的,小静你也不用太拘礼,小思,以后在家主面前,特别是皇宫里要注意言辞,免得被有心之人找麻烦。”顾忆浅笑着嘱咐,不过她心里当然也自有思量,按照权谋宫斗的套路,她们姐妹俩不可能真的单纯如水,即便轩辕铩觉得她们无需重用,锦雲公主也断不会摆两枚不起作用的棋子,至少监视的功能是有的:“算了,被权国太子这一搅,也没心思看戏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
*
“你昨夜不是回来的很早吗,怎么还睡得这样沉?”轩辕铩的语气很亲近,仿佛贴在耳畔的温柔,但他人却站得很远,见顾忆睁开朦胧的睡眼坐起身,才走到窗边,伸手拂开窗幔,暖阳倾泻而下,玄色衣袍被漫上一抹浅淡的彩虹。
“想了许多事,快天亮才睡着。”顾忆叹了口气,起身下榻。因穿着里衣里裙,在现代完全是可以见人的穿着,而且轩辕铩背对着她,所以并不用怎样避嫌,她兀自走到西侧的屏风后边梳洗。
不知道静思姐妹有没有将慕容栩“托求(姑且算吧)”之事向他禀告,不过顾忆也并未打算相瞒,为奴期间,还是应该忠于主人的,况且并非什么机(密)之事,若是慕容栩和刘璃倾吐心语,就另当别论了。
“怎么,你不怕勾起我的哀伤之情?”轩辕铩听完禀告,调侃的语气隐隐有一丝沉痛。
“家主不是承受不住心伤之人,而且我也失去过挚亲,并不希望旁人谈起他时讳莫如深,希望用温和的语气提起,因为他们,曾是那么温暖的存在。”顾忆堪堪濯洗的脸庞美丽而清冷,一双秀眸亦是轻寒漾漾的湖泊,轩辕铩回身看着她,目光沉浸在她的眼睛里。
“……呵,你倒是看得挺透彻,锦雲要是有你的两分心思,我们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步田地。”轩辕铩眉宇渐皱,觉得阳光有些刺眼,又拉上了窗幔,半明半昧的光线中,顾忆看着他英武沉郁的身影,感到难过。但终究无言以对,只陪他默然静立。
“对了,你觉得,他是为锦雲寻茶,还是为你送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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